旅途中我和男友冷战,火车到站时,他没等我先下车了,任由我睡过站,我没有想象中的难过,很平静地补了票,原来告别都是悄无声息的
旅途中,我和许泽之间的冷战愈演愈烈。
火车刚到站,他竟一个人径直下了车。
等乘务员将我叫醒,才意识到已经错过了我们的下车点。
我对此并没有想象中的沮丧,反而出奇的平静,补了票继续我的旅程。
再一次,告别就如此悄无声息地降临。
“你没有下车?”他在电话那边问。
“嗯,迷迷糊糊睡着了。”
那边沉默片刻,给我发来一连串省略号,随后是个酒店的地址。
“我等你,九点能到吗?”
我瞥了一眼时间,距离九点还有两个小时。
到下一站下车再赶过去,时间应该够用。
窗外是一片片金黄的麦田,晨光下麦浪翻滚,宛如海洋一般。
这幅美丽的风景让我突然涌起一阵不舍。
“不用了,不必再等了,我们分手吧。”
他的回应经过一番犹豫后,发来两个字:“随你。”
没有激烈的争吵,我们的六年感情就这样平静地宣告结束。
旁边的大姐见我脸色不佳,亲切地倒了一杯温水给我。
“姑娘,跟男朋友吵架了吗?”
我接过水,微笑着摇了摇头。
从十七岁与许泽相识至今,我从未见他对任何人发过火。
第一次见他是在高二的元旦晚会上。
本来与我搭档的男主持因女朋友的醋意放了我鸽子,
许泽便被临时推出来救场。
他那黑色短发微微遮住额头,瘦长挺拔的鼻梁配上微翘的鼻尖和淡粉色的薄唇,宛如漫画中的角色。
在那热烈的氛围中,唯有心跳声在耳边回荡。
因此我开始故意靠近他,有他的地方总能见到我的身影。
早课前,我嘴里叼着吐司,满头大汗地把刚蒸好的包子和牛奶塞到他桌子底下,又迅速回到教室。
他在比赛中途下场时,我在人群中像一支离弦之箭般冲出,
成为第一个在他面前递上水的人。他那疏离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微笑:“你怎么总是跟在我身后?”
我抬头,毫不掩饰地回答:“因为我喜欢你,你别傻了。”
他低声轻笑,接过水杯一饮而尽,水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,映衬着那微微起伏的喉结。
“我不喜欢你,你该懂得分寸。”
“我不信你,继续追试试,看看你能撑多久。”
我盯着他那湿润的粉红嘴唇,心里暗暗许下誓言:这张柔软又润泽的唇,我一定要亲到!
我微微眯眼,充满得意地笑:“走着瞧,你注定是输的。”
朋友们见我如此执着,纷纷劝我别白费力气。他们说,许泽那种人,天生骄子,傲得像冰山,心硬得如陈年冰块。
可我,从小到大,只要认定了的事,十头牛也不能拉我离开。
那时,我天真地以为,我会是那个特例,能让他心动的那个特例。
追求他的人如过江之鲫,能坚持到最后的,可能只有我一个。
于是,我两手抓着学习,虽然成绩不如人意,但还是如愿考入了他的大学。
新生见面会上,我脱掉了黑框眼镜,换上隐形,精心打扮,穿上鹅黄色吊带裙,毅然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一向沉默寡言的他,那天略显惊愕,嘴角带着几分戏谑:“哟,你真是用情至深呀。”
不久后,他便答应跟我在一起,我一时竟有些难以置信。
当他下课陪我共进晚餐时,我才明白其中缘由。
他的朋友问他:“你不是说不喜欢杨姜吗?”
他低头玩着手机,随手回了我的消息:【女朋友稍等,待会就去吃你最爱的日料。】
抬头时,他眼角含笑:“不喜欢就不能交往吗?”
在许泽看来,我不过是他规划中的一段旅程,顺便带上了我。跟爱情并没有什么关联。
其实,自从我们在一起,他成了一个相当不错的男朋友。
在每个纪念日,总会给我安排一个惊喜,还会在各自繁忙的日子中抽出整整一个下午,陪我一起手工制作情侣杯。
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,是在我忙着改论文的那晚,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,把他留在路边足足等了三个小时。
当我赶到时,满脸歉意地看向他,但他却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:“没事。”
我请他吃了一顿奢华的大餐,他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提前结了账。
自从那次无意中偷听了他与朋友的对话后,我心中始终放不下,所以我们的关系在亲吻和拥抱之间,始终停滞不前。
这段感情,就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,静静等待着某个契机的到来。
或许是那个夜晚的氛围恰到好处,或者是即将毕业的压力像山一样压在心头。
我喝得有些多,猛然扑到了他的身上。
这个吻毫无预兆,从他的鼻尖滑过,最终停留在他微微颤动的喉结。
他微微弓起身来,稳稳地搂住我的腰。
眉宇间的线条微微紧皱,压抑的情绪在他沙哑的声音中透出:“姜姜!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?”
在昏黄的灯光下,我用手撑着他坚实的胸膛。
指尖在他肌肉上轻轻描绘,带着挑衅:“许泽,你到底是不是塑料模型,假人啊?”
他被逗乐了,微微一笑,腰间一用力,便将我扭成一个迷人的姿势。
他的手带着些许粗糙,却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后颈,带着令人心悸却又舒适的感觉。
“现在还觉得是假的?”
他轻吻了我脸上的泪痕,笑得如同在引诱。
我被他这一问羞得脸颊通红,只得低声呜咽,放开了手。
毕业之后,许泽跟随导师去了A市的实验室。
他问我,是选择各自飞往遥远的地方,还是愿意与他一起同行。
他的表情淡然,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选择。我选了跟他一起,在A市扎下根。
他带我回家见父母,聊起了订婚的事。
恋爱五周年纪念日那天,他抱着一只异瞳的田园小白猫回家,问我想给它起个什么名字。
“汤圆,怎么样?”
我兴奋地抱起小猫,笑得合不拢嘴。
许泽并没有看我,指尖逗弄着猫,嘴角却扬起一抹微笑:“你妈是个吃货,名字也总要和食物沾边。”
“汤圆得陪着妈妈,多逗她开心,别让她难过。不然,爸爸要扣你的小鱼干。”
我忍不住笑出声:“许泽,你到底是不是人啊!”
“威胁一只小奶猫?”
他一笑,眼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:“偶尔我也会不当人,变成禽兽。”
说完,他弯腰将我和猫一起抱了起来,朝房间走去。
我撒娇说:“我没力气了,先吃饭吧。”
“你哪次出力了?不还是我……”
他脸色不变,口中调侃的话语俨然不知羞耻。
我气得对他动手,他捂着心口装出受伤的样子,满嘴嚷嚷让我负责一辈子。
那时,我的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,所有忽略的小细节在我心中都闪烁着光辉,仿佛一切都会像过去一样顺利。
可未曾想,汤圆却离开了我。
当汤圆离开的那一刻,才不到两岁,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碾碎。
我出差归来,汤圆没有像往常一样冲过来撒娇,以往那种温暖的亲昵不翼而飞。
我试图去抱它,结果却遭到了它尖叫的反抗,一道抓痕在我手上清晰可见,它迅速逃开。
许泽见状,紧张地盯着我的伤口,急切提议带我去打疫苗,安慰我说可能是我出差太久,汤圆认生了。
然而我心中却始终感到不安,这种感觉异常奇怪。
汤圆一直是那样温顺,胆子小,根本不可能会伤人。
我紧紧抓住汤圆的右前爪,仔细观察,却惊愕地发现上面根本没有任何伤疤。那个长得与汤圆一模一样的猫,其实并不是汤圆。
许泽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,脸上却勉强挂着微笑,试图让我相信是我记错了。
实际上,他并不知情,汤圆受伤的惨痛真相,竟然和我有关。
事情的起因是那天,我带着汤圆在小区楼下散步,忽然,一只狗猛扑过来,抓住了我的衣服。汤圆见状,立刻毛发竖起,冲向了那只狗。
它抓瞎了狗的眼睛,但自己却重伤在身,整条前爪几乎断裂,皮肉惨不忍睹地连在一起。
等汤圆痊愈之后,细致一看,那道伤疤依旧骇人。
那段时间,许泽忙于新项目,日夜都在实验室忙碌,偶尔匆匆回来,也是匆忙之际。
我没将这些细节告诉他,他自然无暇留意。
直到我不断追问,许泽才终于说出了真相:他忙得不可开交,干脆把汤圆带到了实验室一起生活。
新来的师妹却对情况一无所知,竟误将汤圆当作实验对象。
他苦心为师妹辩解,称那只是一次意外。
而眼前这个自封为汤圆爸爸的人,我却看不到他眼里的痛苦。
他明明特意为那只圆滚滚的小家伙买了新玩具,为什么……
我们的汤圆已经不在了。
难过的,竟然只有我一个人。
我和许泽发生了争吵。
其实,是我一个人情绪失控。
相比于他始终如一的冷静,我几乎像个崩溃的疯子。
他紧紧搂着我,拼命想让我冷静下来。
“只是一只猫而已,乖。”
“如果这一只你不喜欢,我陪你再挑别的。”
在许泽看来,猫不过是一个陪伴的工具罢了。
换一只猫,对他而言,这并没有太大差别。
他无法理解我为何如此心烦意乱。
但许泽,你却不同,哪能是相同的呢?就像许泽的妻子,唯有杨姜,决不可能是其他人。
许泽常说我在玩文字游戏,过于感性,让我别多想。
他还说,以后的日子我们都会好好的。
可我明白,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。
我的梦想苏醒了,现实犹如锋利的刀,鲜血淋漓地刺入我的心房。
我费尽心思建构的回忆毫无专属,他随时都能用别的人来替换。
追逐他的这些年,竟只是场闹剧。
他的妻子,可以是杨姜,也可以是任何人。
就如汤圆,任何一只猫都能叫汤圆。
他对“妻子”身份的关爱,远不如对杨姜这个人的呵护。
最让我心痛的是,明明知道他并不那么爱我,而我却无法抑制对他的那份执念。
在这段感情中,他游刃有余、随时可退,而我却是在爱火中扑通扑通地靠近他,连委屈的权利都没有。
我不想见到许泽,工作的繁忙成了最好的借口。
加班至深夜,我再度想起汤圆。
它会歪着脑袋坐在玄关,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,等我回家时,它便会跳入我怀中撒娇。
我买了新玩具,它那双迷人的异瞳闪耀着光芒,兴奋地喵喵叫着,要我陪它玩耍。
可是,玩具买了,它再也没有机会收到了。
冷战整整三个月,许泽终于提议破冰旅行。
由于他总是随时待命工作,所以我们只能在A市周边游玩。
这次,他特别请了长假,带我去我一直渴望的C城,距A城千里万里。
正值旅游高峰,临时决定的行程,机票早已售罄。
他托人从两节车厢中为我们捡到了票。
到达C城的火车仅停留几分钟,许泽轻松下车。
而我,却竟然错过了站。
那时,我发烧了。出站后,我直接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。
医生告诉我,是过度劳累导致免疫力下降。
在打点滴的过程中,意外遇到了许泽的同事。
确切地说,是许泽所提到的新来的学妹,刘晓晓。
她是如何认出我的呢?刘晓晓说,她在许泽的钱包里看到过我的照片。
她抿紧嘴唇,低下头,诚恳地向我道歉:“我一直以为汤圆只是实验用的动物。”
“当我知道真相时,本想劝师兄暂停实验,”
“但那组数据实在太完美了,师兄只能咬牙继续进行三期实验,最终得到了最准确的数据。许泽师兄还凭此评上了优,这也算是得失参半。”
我愣住了,睁大眼睛问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她无辜地眨了眨眼,兴奋地再次说道:“师兄评优了,今年也许能升职呢!”
“嫂子,记得在师兄面前多帮我说好话,以后我打算跟着他混了。”
我忍不住笑了出来,原来是用汤圆换得自己的前途啊。
头晕目眩间,我失去了意识。
梦中,汤圆不停地抽搐,口中流着白沫。
它临终前依然在等待爸爸发现被抱错的真相。
而许泽却在另一侧温柔地唤着另一只猫“汤圆”,身边站着一位他称为“老婆”的女孩,跟我有几分相似。
我猛然惊醒,发现许泽正坐在床边,紧张地注视着我。
“醒了?感觉怎么样?哪里不舒服吗?”
我冷冷打断他:“为什么不暂停实验?”
话一说出,许泽摸我额头的手僵在半空,沉默片刻,转身开始准备餐盒。
“你昏迷了三天,肯定饿坏了吧。”
“这是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,特意让老板加了虾仁补充营养。医生没说你什么时候醒,我每隔三个小时就给你热一次。”
他打开盖子,尝了一口,随后递给我:“现在温度刚好。”我用力甩开他的手,餐盒猛地坠落在地,四散一片狼藉。金属与大理石的撞击声,刺耳得仿佛要撕扯人的心。
许泽重重吐出口气,目光死死盯着我。“接到电话后,我立刻赶过来。”
“这三天,我一直在你身边,生怕你受伤。”
“可是你醒来的第一件事,竟然是质问我那只畜生?”他脸上的委屈与愤怒交替浮现,俊美的容颜却显得有些心痛。
我抬头与他对视,冷冷一笑:“许泽,没想到你也会生气。”
他微微扯了扯嘴角,冷得如同冰霜:“关于汤圆,我并不认为我错了。它的牺牲是有意义的,你为什么就是死咬着不放呢?”
他毫无悔意的模样,像针刺一样扎得我心神不宁,我忍不住反击:“许泽,你不过是个自私虚伪的伪君子。”
“是啊,我是坏人,那你杨姜呢?难道是全世界最善良的?可当初追着我的,可不就是你吗?像个狗皮膏药,甩也甩不掉。”
他捏紧我的下巴,冷笑着嘲讽:“怎么?现在才看清我真实的样子,后悔了?想分手?想走就走,难道会有我发誓挽留你?别做梦了!我身边优秀、美丽的女孩多得是,而你,只不过是一无是处!”
一股寒气从心里升起,我替当初的自己感到不值。那些我拼命制造的美好回忆,在他眼中竟然毫无意义。
真心撒给了狗,果然就是这样的结果。痛彻心扉的我,反而冷静下来,低声说:“你走吧,我们就此别过。”
许泽愣了一瞬,眼中流露出深邃的情感,嘴角却挂着一丝自嘲。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“既然你挑起了这个头,退婚的事你得自己去和双方说清楚。”我点了点头,他缓缓转身离去。
往日里,即便他只是皱了皱眉,我都会小跑上前,从背后紧紧抱住他,撒娇不已。
可是如今,那些亲密的举动在他眼中却显得毫无价值,廉价又可笑。
门把手终于转动,我叫住他,轻蔑地一笑:“哼。”
这静谧的空间,回声在我耳边震荡得无比刺耳。
许泽微微抬起下巴,回头看我,眼神仿佛在说,果然如此。
“你最爱吃皮蛋瘦肉粥。”
我愣了一下,淡淡答道:“我对虾过敏。”
他听到后,神情精彩纷呈,先是震惊,然后慌乱,最后强作镇定,狼狈地逃开,背影让人心痛不已。
至于退婚,我的理由是出国留学。
虽然这个理由有些草率,但许泽的父母却并未多加反对。
临别前,许母握着我的手,认真地说:“小杨,我替我那个混小子向你道歉。”
我愕然,她递给我一个袋子:“我了解我儿子的德行,从小就是一身坏毛病。这些年来,只有你愿意容忍他,要是我真的是他妈,早就一巴掌过去了。阿姨支持你去深造,不嫌弃的话,常回来看看我和你许叔叔。”
“不管你和许泽之间如何纷争,我早就把你当成女儿了。”
我妈说完,语气中透出几分无奈。
“走了,我有点急。”
远处,许泽双手插兜,脸上写满了不耐烦。
我上了车,许泽冷着脸启动引擎。
“要不是我妈的吩咐,我才懒得送你。”
我没跟他争辩,低头翻开包包。
里面是这些年退回来的红包和珠宝,总计超过一百万元。
“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。”
我淡淡开口。
许泽只用一只手扶着方向盘,冷冷地瞥了我一眼,说:“我不想碰你用过的东西,太晦气。”
许泽长得真帅,脸庞完美得让人挑不出错,但他心思却极其阴暗。开心时,他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白兔,幽默且友善;但若让我惹恼,一句两句话就能让你气得透不过气。
突然想起,有次我等他从车库取车,意外遇见了旧日的男同学,闲聊了几句。
他一路上黑着脸,沉默不语。我小心翼翼地问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他冷着脸,缓缓道:“你可不要见一个爱一个。”
语气冰冷,字字如刀,“杨姜,你这爱真是便宜。”
那时我心里委屈,暗想他只是吃醋,我们的感情还很甜蜜。
可爱的情感怎么可能让人觉得委屈呢?难道不是该共同面对,携手成长吗?
我望着身旁的他,往事如潮水般涌来,忍不住说:“你身上的衣服,哪一件不是我买的?连你本命年的红色内裤,都是我送的。”
“你倒觉得这不吉利?”
许泽被我怼得面色难看。
我越说越气,把心中的委屈倾泻而出:“我还跟你分享过床呢,那你去死吧!”
“你!”
他咬牙切齿,“杨姜,我劝你明智些,你现在在我的车里。”
“怎么?想把我丢在路边?”
我坐直身子,大声吼:“停车!”
许泽脸色阴沉,沉默无言,猛地一踩油门。
突如其来的加速让我往后猛一推,我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,随即又松开。
他侧头瞥了我一眼,随即再不看我。
到达我家小区楼下时,他将我和袋子一并“扔”下车。
我刚稳住身子,他的车子已疾驰而去。
若没有意外,今晚或许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。
一点也不体面,心中百感交集,无言以对。
世界如此辽阔,然而两个人的相遇却仅依赖那微薄的缘分。缘分若已走到尽头,便不妨选择永不再见。在饭桌上,我妈又开始念叨了,仿佛那是她的日常仪式。
“这根本不是原则性的问题,我实在搞不懂你在闹什么。”我选择沉默。在她眼中,我的决定无疑是任性和矫情的结合。可是,谁又能真正感受到我心中的寒暖?我不想再这样屈就自己,勉强过日子。
汤圆的事,只是那根导火索。在这段感情中,我完全迷失了自我,沉溺得无以自拔,然而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,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。
爱情,就如一块随时可能腐烂的臭肉,早该一刀两断。“好了,难得女儿回家吃顿饭。”我爸试图调和气氛。“有什么好和不好?这不就是被人白白耗费了几年的青春吗?
”我心中一震,“妈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!”话音未落,我妈当即火冒三丈,怒扔筷子,“难道不是吗?当年为了那男人,你毫无保留,不但改了高考志愿,甚至跟他远赴A城。
我和你爸辛苦才接受小泽——一个不抽烟不喝酒、事业心重,值得托付的人。如今因为一点小事就不高兴?别把自己走上绝路!”
亲密的人,往往最清楚如何捅破你的痛点。争吵后,我们不欢而散。父母都是老师,家里的观念异常保守。
从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,到未来的学习、工作、安家,所有一切都被安排得清清楚楚。甚至我未来的伴侣,最理想的也得是教育界的人选。我的人生道路,早已被他们铺就,而他们认为对的选择,我却偏要抵制。
我想让他们明白,我所做的决断同样值得认可。人生,不仅是他们所规划的那条单一之路。我将全力以赴去为自己的选择辩护。
实际上,这些选择为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正向回报。我曾经以为感情会有无尽的骄傲与满足,满怀勇气去追逐爱。可是许泽那段感情,我输了,我无怨无悔。泪水悄然滑过我的面颊,冰冷刺心,却依然面带微笑。
毕竟,我还年轻,一切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。人生的容错率,远比所想的要高得多。不能因为一个错误的抉择,就轻言放弃。
深夜里,我轻轻敲响了母亲的房门,她大概还没入睡。父母对子女的爱,往往蕴含着深远的考虑。他们所经历的安稳旅程,都是在为我铺设一条少走弯路的道路,仅此而已。
她戴着老花镜,坐在床边,手中正绣着那老式的十字绣,这是她用以缓解失眠的方法。柔和的灯光洒下,岁月在她的鬓发间悄然留痕。
她瞥了我一眼,身心却未曾停下。于是我悄悄走近,拥抱住她,额头轻轻蹭着她的肩膀,尽量用黏糊糊的声音叫唤:“妈~”可她仍不回应。怀着期待,我再度呼唤:“妈~~~”
“别叫我妈了,我老了,管不住你了。”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我赌气反驳:“谁说这就是个任务?妈,人生其实很长,长到几乎每天都重复着吃饭睡觉的琐事。但人生又极其短暂,匆匆来过,只为经历这一切然后离去。我们出去走一走,看看外面的世界,享受生活,岂不是更好?”
她微微拨动老花眼镜,嘟囔:“真是一套歪理,听得我心烦。”我依着她的话撒娇地说:“这是遗传的,谁让我们妈是受人尊敬的语文老师呢?”
她笑了,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。
笑着笑着,她竟流下了眼泪。
“我和你爸总有一天会离开,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啊。”
我勉强忍住泪水,继续给她进行心理疏导:“我已经长大了,可以养活自己。你不愿对我和颜悦色,别人更不会了。我还记得小时候去野塘游泳,你用藤条追着我打屁股,力气可真大。”
我妈收起手中的十字绣,转过身紧紧抱住我,似乎终于接受了我和许泽之间无望的事实。
她轻叹一声:“算了,你平安健康就好。”
就在这时,我爸被吵醒,看到这一幕,面带笑容:“你们母女俩晚上闹腾得厉害,肯定没吃几口饭,我去给你们煮碗面吧。”
我妈擦去眼泪,叫住我爸:“再煮两个鸡蛋。”
小小的房间里,三个人却笑成了一团。
第二天早上,我妈拿着一大堆照片,把我从梦中喊醒:“你姨给你介绍了不少优质单身男,你来挑挑。”
我撇撇嘴,心想:得,一晚上的努力都白费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虽然异常忙碌,但也充实。
除了去机构学习,还得抽空办理各种手续和签证。
更不用提应付我妈安排的相亲了。
我妈总是说:“就当交朋友,朋友多了不怕没有。”
我无奈地接受了。
餐桌上,那些男人温文尔雅,举止得体,和以往的油腻男截然不同。
我刚结束一段长达六年的感情,说实话,现在一点也不想开始新的关系。
相亲对象提出再次见面,我委婉地拒绝了。
提到许泽,似乎很久没有在心里翻涌过他的名字。
原来,忘记一个人的确没有想象中那么难。不过,有些事情不经意间涌上心头,而某些人却总是故意闯入我的视线。那天,许泽和刘晓晓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我眼前。
他们靠得很近,许泽低着头,温柔地和她交谈,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。仿佛察觉到了什么,许泽转头看了一眼我,我连忙低下头,避免与他对视,心中默默祈祷,他不要发现我。
过了一会儿,我鼓起勇气抬头,看到他们已然坐下。许泽背对着我,正与刘晓晓聊得热络。那句“各自奔赴前程”突然在我脑中回响,回荡得如此清晰。
就在同一个饭店相隔几米,尽管周围人声喧闹,那句话似乎变得无比具体,刺痛了我的心。
相亲的那个人见我心不在焉,便提前结束了饭局。出了餐厅,我在门口等待出租车。此时,一辆车冲我开来了大灯,刺眼的光线让我不由得抬手遮挡。
眯眼间我认出驾驶座上的人竟是许泽。他向来不抽烟,但此刻却夹着一根烟,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沉重。
我们沉默地对视着,他率先开口:“刚才那个人,是你的新欢吗?”“与你无关。”我冷冷回答。许泽没有反驳,只是低头轻轻抖落烟灰,随后问道:“你去举报我了?
”我愣了一下,听到他的挑衅笑声,心中有些不悦。他继续说道:“流浪猫大规模被用于实验的事屡见不鲜,你用这个理由告我可没用。”
他又继续:“你倒不如举报我交女友,这样私德问题更容易让人信服。”我沉默不语,他轻笑几声:“可是我这一辈子只有你,杨姜。”我依然不作声,他笑着说:“我现在和刘晓晓在一起了,她可不错。”“你真是个矫情又作的人。”
我不禁笑了:“那我得祝贺你了。”
他目光深邃,仿佛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。
关于流浪动物被广泛用于实验的事情,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。
我还咨询过专业人士,虽然这一事件最多也只会引起一些社会舆论的关注,但别低估了舆论的力量。
哪怕只是让大家谴责许泽,因为他的私事影响到了工作,胜过无声无息。
他得为汤圆的死承担责任。
因此,我将举报信递给了他所在实验室的上级。
“恶人迟早会得到报应,只是时机还未到。”
许泽听后,吐了个烟圈,笑得愈发嚣张。
“杨姜,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太天真,还是太傻。”
“恶人有恶报?这种话只会被无能的人用来安慰自己。”
此时,天空划过一道闪电,似乎要下雨了。
我急忙向旁边退了几步,跟许泽拉开距离,生怕被波及,
多此一举地提醒他:“快打雷了,赶紧回去吧。”
但是,许泽根本不理我,径直下了车朝我走来,一边自言自语:
“我听你说这家味道不错,特意来尝尝。”
“挺辣的,我呛了几口,不过还能忍受。”
许泽是南方人,一点辣都受不了,吃了辣椒胃痛得一晚上都睡不好。
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,我习惯性地帮他选择清淡的食物。
所以,他竟然说“还能忍受”,我真有些意外。
这大概得归功于他的新女朋友,刘晓晓吧。
见我仍旧沉默,他便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。
“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“不用了,我已经叫了车。”
“我们,难道连朋友都不算了?”
我望着他期待的眼神,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许泽倚靠在车椅上,嘴角浮现出苦涩的笑容,带着些许自嘲。
“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,竟因为一只猫,我们会变成这样。”
“这是你第一次对我冷脸,第一次不理我,第一次跟我争吵。”
“在你心中,我难道连一只猫都不如?”
“更何况,汤圆还是我送你的猫,我真是自讨苦吃。”
我沉默了一会儿,内心浮起一阵难以言表的悲伤。
“许泽,不吵架或许才是最可怕的事。”
我们都是人,有情感,有悲喜,
但我却不敢袒露不满,不敢对他发火,
因为我清楚,他一定是第一个选择放手的人。
在我们热恋之际,他还冷静地询问我,
到底是分道扬镳,还是跟随他去A城。
他心中描绘的未来,从未有我身影。
这段关系,全靠我拼命抓牢。
一旦松手,真的就没有未来可言。
“你知道,要用另一只猫来代替汤圆,只会让我更难过。”
“但你还是选择了工作,牺牲了汤圆。”
“你确定我不会跟你争吵,因为我最爱的人就是你。”
“我的感受、选择与想法,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。”
“许泽,当我明白这一点时,我并不是不爱你,而是选择先爱自己。”
“我不是……”
许泽急忙上前,抓住我的手腕,想要说什么,最终却只留下沉默。
我叫了一辆车,示意他放开我的手。
他的眼眶微微红了,声音真诚而沉重:“姜姜,我可以改变吗?我愿意改。” “你能回来吗?我们能不能像从前那样?如果你不开心,就尽情地来找我发泄。那些我和刘晓晓说过的话,全都是一时气话。最近,我真的好想你,特别特别想。”
我注视着他充满期待的目光,冷冷地答道:“可是许泽,我现在已经不再爱你了。”
他愣在那里,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。
或许这句断言对他来说,伤得太重。
直到我上了车,他仍旧呆呆地站着。
天空的雨点如倾泻而下,砸在车顶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车子缓缓驶离,雨幕划分了我们的视线,那道熟悉的身影仍孤独地矗立。
车灯勾勒出他背影的轮廓,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雨中。
“那位女孩子,是你男朋友吗?”
司机大姐问我。
我愣了一下,才意识到她是之前在火车上遇到的,那个给我倒水的大姐。
我微微一笑,纠正道:“前男友。”
她又问:“他找别的女人了吗?”
我思索了片刻,在我们相处的那段时间,他并没有越轨。
大姐见我摇头,轻轻叹了口气:“我和我老公从十八岁就在一起,生了两个孩子。他对我还算不错,工资都交给我。”
说到这儿,她眼中闪烁着一丝亮光。
我正想祝福她,然而她却突然说:“但他背地里偷偷养了其他女人。”
我愣住了,她无奈地叹息:“年轻时或许会吵闹,现在孩子都大了,只能将就着过下去。男人都大同小异,只要没有外遇,日子就能维持。”
她的劝解似乎很轻松,实际上却掩盖了她为家庭妥协的无奈与自我安慰。
“对伴侣忠诚难道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吗?什么时刻起,忠诚成了择偶的‘附加值’?它就像一个随时可能发炎的肉瘤,若不及时发现并割除,疼痛将愈发难以忍受。”在那一切如同毒瘤般滋生之前,无论能否全身而退,我必须倾尽全力将它清除。
我这番话似乎让司机大姐有些意外。
爱,绝非毫无底线、失去尊严的盲目纵容与堕落。
爱,是彼此扶持,与时共进,共同成长的旅程。
许泽并没有回到A城,反而频频出现在我眼前。
也许是在前往培训机构的路上,又或是在我家附近的街道上。
他穿着我为他挑选的新衣,每次见到我都会主动打招呼。
我并不回应,他也只是微笑着沉默。
看来他是想上演一出深情追妻的戏码。
我敢赌,他的耐心最多能维持一个月。
然而,他却满怀信心地对我保证:“你等着,我会证明我的决心是真实的。”
这一幕让我感到似曾相识,但我并没有过多思考。
后来我妈告诉我,他竟然买下了我家斜对面的房子,计划长期居住。
我妈是怎么知道的?因为家里的洗碗机坏了,她正准备找人修理,结果许泽突然出现,自告奋勇承担了这个活。
“不仅仅是修洗碗机,他还换了灯泡,将之前需要粉刷的家具全都包揽了。”
我妈得意洋洋地说。
“妈,我和他之间已经彻底分开了。”
我担心我妈还有和好幻想。
她撇了撇嘴:“那又怎么样?谁让他辜负我女儿,最终总得承担后果。”
正是因为有了许泽的存在,我妈倒也不再催促我去相亲了。
她每日折腾着许泽,有时候往他家门口扔臭鸡蛋,有时扔垃圾。
这一切都是想逼他离开。
但许泽就是不走,执着地坚持着每一天。
我再也忍不住,决定去见他,提出要面谈。
那天,他盛装打扮,西装笔挺,手中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。他出现在约定的烧烤摊旁,
我尴尬得无言以对。
周围啃着串的人偷偷打量他,目光透着诧异。
许泽毫不在意,脸上的欢愉难以掩饰,径直朝我走来:“姜姜,你终于愿意见我了。”
我轻叹一声:“这有什么意义?你到底想干嘛?”
许泽眼中闪过一丝失落,努力挤出微笑,“姜姜,这次轮到我义无反顾地追你。”
我没耐心,直接把他递来的花摔在他脸上。
他那张俊脸瞬间多了几道血痕,
但他不以为意,反而笑得比哭还要难看。
那一幕让我心里悸动,卑微、讨好,尊严仿佛早已不在。
“许泽,听清楚,我,杨姜,不爱你了。”
许泽眼眶泛红,紧紧握住我的肩膀。
我激动得摇头,心中暗自欺骗:“你在说谎!”
目光冷冷瞪着他,言语如刀:“甚至……我讨厌你。”
话未说完,许泽便扑上来,吻住我,生生堵住我的嘴。
双手被他紧紧压制,我无法动弹。
他熟练地撬开我的唇舌,闭着眼,仿佛沉醉在这一刻。
我露出尖锐的牙齿,狠狠咬了一口,血腥味迅速弥散。
可许泽似乎毫无所觉,直至那天司机大姐经过。
她挥起安保用的钢管,冲上前将许泽按倒在地,
怒斥他:“呸,死渣男。”
最后,许泽因猥亵罪被拘留了十五天。
走出警局时,司机大姐握着我的手,满脸笑容:“
小姑娘,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这件事。”
“我和老公离婚了,是时候为自己好好活一回。” 我们在漆黑的夜空下对望一笑,为彼此的美好而欢庆。
许泽的父母得知此事,从A城一路赶来。
我原以为,他们是为了许泽的事情而来,
却没想到在我家门口看到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。
除了给我父母的礼物,剩下的全是他们自己的东西。
许母牵着我的手,眼中含笑,弯弯的像月牙:
“小杨啊,我和你许爸都从未出过国呢!”
“退休了,每天除了散步就是散步,真是无聊得很。”
她还瞥了许爸一眼,悄悄靠近我耳边说:
“你说国外的老头帅不帅?”
哼,显然是直奔我而来的。
于是,我带着他们四个人,踏上了出国之旅。
我去留学,他们去游玩,刚好四人围坐一桌麻将。
那天,我带他们去海边的餐厅吃饭,
在去洗手间的时侯,听见许母在打电话。
我平时不偷听别人,但出于好奇,准备悄然离去,
却意外地听到她怒吼:“知道了,够了没?”
“我会好好看着你媳妇的,你安心去蹲局吧。”
我轻声退出,避免打扰她。
吃完饭刚出餐厅,许母兴奋地拉着我大喊:
“闺女,快看那边!快来看!”
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,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。
“这人真帅!”
“他看起来就像年轻时的莱昂纳多!”
“我要他当我的女婿,啊啊啊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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